恍惚间月神仿佛又回到了豆蔻年代,那时候的师父才叫月神呢,她是才十七芳龄的聂采烟。她与众师姐妹一样每天都与师父一起学习蛊毒和武学,她自己用少女之泪正在研制一种叫“甜泪”的毒液,这种毒本来神坛一直都有,几乎是用来寻找毒母的不二法宝,但一直是先人遗留之物,到了现今已经存有不多。
那日她又躲在那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小洞里狠狠哭了一大场,接了不少眼泪准备研毒。却听见外面一个柔和的声音叹道:“山外春花烂漫,姑娘却为何独自落泪?岂不辜负大好春色?”
聂采烟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书生样的男子穿着一件暗青色的长衫,背着书生才有的那种竹制背箱,长发一直飘洒在傍晚的彩霞里,明眉皓齿,站在洞口向她微笑。偶尔还有几只蜜蜂和蝴蝶在他身后环绕,远处是远山和蓝天白云,那样的明媚,聂采烟看着那个少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时间。
那个少年被她看得红了耳朵和脸颊,颤声道:“你、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聂采烟擦了擦眼泪,笑道:“没有,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哭出来好多了,谢谢你!”
那少年也笑道:“这片山林我是第一次来呢,太大太美丽了,我似乎已经迷路了。”
聂采烟见外面已经是傍晚时分,不觉替他着急:“你要怎么回去?”
那少年腼腆地笑道:“在下家住坤洲城里,本来就不打算出去的,姑娘不必着急……”
聂采烟奇道:“那你晚上要住在哪里啊?”
那少年抬头看天道:“天为被,地为席。若是姑娘不介意也可借这山洞让在下住一宿。”
聂采烟笑道:“这山洞本就不是我的,怎么说借我的?你要住就住吧!”
那少年面上一红,笑道:“如此多谢姑娘了!”
……
聂采烟虽偶有想起这样一个明媚的男子,但是有“甜泪”这个大难关在前面却也忘记了这些。也不只是过了多少天,似乎夏天都已经快要来临的样子,聂采烟再次回到山洞的时候竟然发现那个偶尔脸红的男子还坐在那个山洞的外面对着面前郁郁葱葱的山林一笔一笔画着画呢。
聂采烟站在他身后观赏了半天笑道:“画得真漂亮!”
那少年猛然一惊,回头看去见是聂采烟,不觉心内豁然,道:“原来是你!你是又来、又来……”
聂采烟笑道:“我是来练蛊毒的你怕不怕?”
那少年笑道:“苗疆女子谁不会点蛊术?”
聂采烟见他说得如此坦荡,心内愈加明朗,笑道:“我见你画画如此美丽,可以为我画一幅吗?”
那少年再次红了面庞,颤声道:“姑娘、姑娘芳名……”
聂采烟如实相告,如此也得知此人姓邱名泽川。坤洲城护法独子,自幼习文,这次出来是接任下届护法前的最后一次自由游历,他自小不喜人多,在这山林里难得有此安宁,便待着不想再走了。更哪知还能遇上聂采烟这样美艳热情的苗疆女子,那样一张一直画到夕阳西下的玉女图倾注了太多的感情,巧笑的眉眼和淡淡的酒窝无不令他感觉此生还有愿望需要来实现。
在那样一个春末夏初的季节里,阳光仿佛一直明媚,邱泽川与聂采烟也仿佛一直生活在只有两个人的世界里。外界似乎一直隔绝。
让邱泽川感觉奇怪的只是聂采烟总会在一段时间后狠狠哭泣一场,完全没有伤悲的哭泣。在经受不住邱泽川一再追问下,聂采烟将自己所练的毒蛊全部告诉了邱泽川并传授了从师父那里学来的一些施毒技巧,虽然邱泽川一直很反感学习这些,但在聂采烟为了他的人身安全考虑这个前提下还是用心学了不少,加上他本就那么聪慧。
日子仿佛一直没有终点的样子,转眼已经到了秋末,似乎一切变化都要在这里发生似的,聂采烟终于在自己不懈的努力下是提炼出了“甜泪”,并用此毒证实自己的毒母身份。她自然是知道毒母意味着什么,但是这半年多的生活她谁也没有告诉,师父的意愿她也不敢违背,只是在她终于知晓自己已然有了身孕的时候才恐慌起来。但她依然深爱着那个明媚的男子,这些事情她从没有向他透露半句。
忽然有一天,山下来了那么多的坤洲兵将,他的年迈的父亲一直守在山下劝他回去。他本不喜欢世俗之事,可是终究不能摈弃父亲的养育之恩,临行前却执意要带她一起。父亲自然是不承认这样一个野蛮的女子的。聂采烟自己也不能答应,只因自己还有一个毒母的身份。她装作顺应了他的父亲,没有跟随他一起回坤洲。邱泽川却怎么也不肯一个人回去,他只得暗中告知说会去找他。他本就是很单纯的书生,就信了,独自微笑着回去等待他心爱的女子不久以后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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